那男子回头转身,只见他面容俊秀,身姿笔挺,唇红齿白,剑眉星目,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。
两人约莫有七八个月未见了。
从前的他,脸上总有几分少年的飞扬之气,如今瞧着,也是沉稳了不少。
施越眼睛倏然变亮,打量着眼前的少女,他朝思暮想的姑娘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他仔细打量着她:臻妹妹你瘦了。
臻妹妹三个字,带着无尽重逢之喜。
说完,他的唇边溢出一抹笑,笑容逐渐变大。
姜臻觉得从前的那个少年又回来了。
她忽地落下泪来,施越见她落泪,手忙脚乱起来,用手指给她擦眼泪。
过了一会,姜臻意识到了不妥,不管怎样,二人不能像从前那般亲密了。
这样的情不自禁,多少是有些逾矩了。
但这里清幽无人,她又放下心来,和施越在一处天然的巨石上坐下,旁边是松柏苍翠,溪水淙淙。
越哥哥,你怎么来上京了?
我到上京有半个月了,大伯父调回上京任官了,就把我们二房三房都接过来了,再一个,我母亲一直想让我参加科考。
姜臻看着他,微笑:那你有信心么?
施越苦笑了一下:臻妹妹,你又不是不了解我,我是最不好做学问的。
偏偏施母万般阻挠,一心逼着他走科举之路。
相约
去年好不容易过了院试,看来这个八月的秋闱,他也要下科场了。
施越有些歉疚:臻妹妹,都是我不好,若我有能耐些,在学问上多钻研几分,也不至于什么事都自己做不了主。
姜臻摇了摇头:我不怪你,越哥哥。
施越有些迟疑地问道:那臻妹妹的亲事可说定了。
姜臻脸色一黯,摇了摇头:越哥哥,在上京找夫婿真的好难,阿臻要放弃了。
施越一愣,忽地心疼起她来:是我不好当初
姜臻捂住他的嘴:越哥哥,不是你的错,你已经尽力了。
在姜臻心里,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人,除了母亲,两个丫鬟,也就剩一个施越了。
虽然他的力量有限,但他永远是她记忆中最好的那个越哥哥。
二人不再聊这些令人伤感的话题,转而聊起了小时候的趣事。
阳光明媚,树影深浓。
二人似乎回到了以前在滇地无拘无束的时光。
一个眸胜秋波,顾盼可人,一个面色脂白,朗笑生辉。
太阳西斜,余辉落下,二人依依不舍地道别。
臻妹妹,中秋那天,上京很是热闹,我们一起去逛庙会可好。施越的眸子亮晶晶的,满是期盼。
姜臻迟疑了会,按理说,两人不应该频繁见面。
毕竟他和她早就没有了可能。
青梅已上京求姻缘,竹马总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。
但两人的心里,都忘不了那份最珍贵的感情。
看着施越的眸子,姜臻心软得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,笑着点了头。
趁着太阳落山前,姜臻回到了府里。
没多久,老夫人也带着小辈们从护国寺回来了。
顾珩今日下值得早,刚进入府中,便问北辰道:府里今日无事吧。
北辰道:无事,老夫人领着姑娘和少爷们去了护国寺祈福上香,也都回了。
顾珩边走边唔了声。
北辰迟疑了会:只姜姑娘没去,听说是不大舒服。
顾珩脚步微滞了下,又恢复了如常,知道了。
姜臻正坐在菱花镜前,由着金钏给她拆卸头发。
含珠略显慌张地进来:姑娘,大公子在后院呢。
姜臻心一紧,忙去床上揭开被子,躺着:就说我不舒服,见不了客。
顾珩进她的闺房如入无人之境。
他坐在一张玫瑰椅上静静看着半靠在软枕上的姜臻:你不舒服?
姜臻眉头轻蹙,点点头:是,头有些不舒服。
顾珩静了一会:不舒服怎的还上了妆?口脂颜色之前没见过。
姜臻:
气色不好,所以上了点妆。姜臻从善如流。
顾珩盯着她半晌,没有说话。
姜臻又道:你大白天跑我这来做什么,莫被人瞧
话一说完,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。
这意思是他只能晚上来,不许白天来了。
晚上他过来能有什么好事?
顾珩挑了挑眉,眼里有了笑意:哪里不舒服,可要给你找个大夫。
姜臻摇了摇头:无事,大表哥忙去吧。
顾珩又瞧了她一眼,嘱咐她好好休息,便从后门出去了。
八月十五,中秋月圆,桂花飘香。
白日的梨河,不若夜晚那般璀璨,但依旧人潮涌动,烟火气十足。
大渝朝的百姓好似都出了街,黎河两岸沸反盈天,戴宝簪珠的红男绿女、士农工商、贩夫走卒、摩肩接踵,游人欢声笑语。